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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次方】能听见光的人 （上）
伪现背，互攻，本章龙嘎提及，含一丢丢喜尼
光特指阳光，听得见光的人是嘎子。
私设大龙没谈女朋友。
01
酒瓶子晃晃悠悠地转了几圈以后瓶口停在郑云龙与阿云嘎中间。郑云龙用喝的有点迷蒙的双眼瞪着瓶口，果断拖着小马扎向旁边的王建新挪了挪屁股；“瓶口离嘎子更近！嘎子，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阿云嘎没怎么喝酒，他看着郑云龙露出一副仿佛全世界的真理都掌握在他手上的表情，第一千零一次摆出不跟喝醉了的傻子计较的笑容：“真心话。”
他伸手从盛着真心话小纸条的篮子里抽了一张，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郑云龙一把扯了过去。郑云龙到底醉没醉？阿云嘎在心里问自己，这身手可比他下午跟自己打球抢断的时候快多了。
“说一个大部分人没有的技能？”郑云龙被其他人围在中间，硬生生把陈述句说成疑问句，“这什么破问题啊，谁写的？”
他把手里的纸条举起来，用审视的目光把每个人扫了一遍，最后停在阿云嘎身上。阿云嘎露出一个深藏功与名的笑容：“你可没说不能回答自己出的问题呀。”
行吧，反正嘎子要是不回答就是自己了。郑云龙端起杯子喝酒，在夏夜的露天烧烤摊中阿云嘎思考了一会儿，气定神闲地开口：“我能听见阳光的声音。”
“噗——”郑云龙看着半身淹没在烧烤摊的白烟里的班长，感到自己被驴了的同时突然生出一种班长像是天仙下凡的荒谬感觉。
02
郑云龙一开始根本不相信阿云嘎说的鬼话。听得见光？太阳神阿波罗跟老班长的长生天根本不是一个神话体系的好不好。
几天后他们在宿舍里为了写论文一起看《1789——巴士底狱的恋人》，当男人中的阿波罗的翻译字幕出现时，郑云龙不怀好意地用脚踢踢坐在他旁边的阿云嘎：“嘎子，你就是男人中的阿波罗。”
阿云嘎那时候虽然汉语不好，但是“为了法国挺立”还是能看懂的。他皱起眉头瞪郑云龙：“你有病吧？我有那么猥琐？”
“不是，嘎子。”郑云龙煞有介事地按下暂停键，“你不是能听见阳光嘛，阿波罗不是太阳神嘛，所以你就是男人中的阿波罗。”
阿云嘎没想到那天晚上郑云龙居然还没喝到断片儿。他总感觉这话哪里不太对，但是自己又说不出来。于是他决定把这笔账先记在心里，第二天形体课练功的时候把郑云龙压在地上疼得哭爹喊娘。
03
又过了几天郑云龙才开始有点相信阿云嘎的“超能力”。那天是他最最讨厌的阴天，灰蒙蒙的天空堆让他感觉压抑极了。听了一中午理论课，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郑云龙拉着阿云嘎飞快地冲向食堂。他俩刚跑到一半，阿云嘎突然哎呦一声停下了，顺带着把郑云龙也拽住了。郑云龙看着阿云嘎脸上有点痛苦的表情问：“嘎子，你怎么了？需要去医务室吗？”
“不用不用。”阿云嘎摆摆手，“这阳光太突然太尖锐了，刺得我耳朵疼。 ”
郑云龙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抬头寻找太阳的身影。太阳真的出来了，厚厚的云层拨开被拨开，万丈光芒就像万支箭一样从天上齐刷刷地射了下来。
“现在相信了？我真的从来没有骗过你呀。”阿云嘎揉揉耳朵。
04
郑云龙那几天仿佛发现稀世珍宝一样缠着阿云嘎问东问西。阳光是什么声音？你一到晴天还能听见别人说话吗？夏天光线那么强烈你不会被晒聋吧？不对，内蒙日照那么强烈你居然没被晒聋？
阿云嘎开始后悔告诉他这个秘密了：“大龙啊，你但凡对学习有对这件事十分之一的热情——”
“ 闭嘴吧嘎舅，老师开始瞪咱们俩了。”郑云龙低下头装作看书，阿云嘎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还不都是因为你！”
05
但是下课后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了郑云龙的问题。
06
阿云嘎能听见光这个技能的使用，大部分时间他是占主动权的。只有他想听，他伸出耳朵去感受才会听见，像那天他被迫被阳光刺痛了耳朵其实很少见。
“这样啊......”今天是晴天，郑云龙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就像一只餍足的大猫在晒太阳，“那你给我听听，现在的阳光是什么声音？”
郑云龙眯起眼打了个哈欠。他跟着阿云嘎停下来，看着阿云嘎闭上眼轻轻皱起眉头。梧桐树的叶子在他们头顶沙沙作响，枝叶的影子就像蕾丝花边一样敷在阿云嘎脸上。
“我能听见阳光打在了叶子上，咱们头顶的梧桐叶。”阿云嘎开口说，他的声音很轻，也没有睁开眼，“然后阳光就碎了，碎成无数更小的东西然后从叶子上溅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就是许多小玻璃球从地上弹起来那种感觉呀。”他睁开眼睛，看到郑云龙在看着他下神，嘴巴还无意识地张开了，那一瞬间看起来更像一只骆驼了。他捅捅郑云龙：“满意了吧？”
07
“满意了。”确实满意了，郑云龙想。就在刚才他突然想起曾经有人评价他的班长有一张就像希腊雕塑的脸，biang的，他那时候还反驳那个人来着。可是当阿云嘎站在树荫下轻声吐出那些话的时候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古罗马的游吟诗人，或者随便什么看起来不可亵玩的神圣之物。（“天，他说的话很有诗意吗？游吟诗人很圣洁吗？我他妈也不知道啊！”郑云龙在内心不知所措地捂脸）
只有最神圣的东西才最值得亵玩。不知道在什么剧本里面读过的句子*突然蹦到他脑子里。
biang的，我怎么回事？郑云龙绝望地想。
08
后来郑云龙早上醒来意识到自己梦遗的对象有着一张雕刻般的脸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在梦里他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大袄，画着比隔壁系系花还浓的眼线。他在博物馆里游荡，最后停在了大卫面前，却发现是嘎子站在上面。后来好像高高在上的雕像活了，从底座上长腿一迈迈到了他面前，变成了一个穿西装的商务男。再后来他把西装扒下了下来，班长的头往后仰的时候勾起了多么完美的弧度啊——
“大龙，起床了！”
郑云龙一反常态没有撒娇黏糊，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看见阿云嘎的脸以后一下子瞳孔地震。阿云嘎看着他飞快地把被子扒拉过来堆到腰附近，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儿子刚进入青春期的操心老母鸡。
“ 行了，醒了就起来吧，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呀？”
09
于是郑云龙开始小心翼翼地喜欢对床的那个兄弟。他第一次感谢自己天生的敏感和共情能力。刚上大学的时候阿云嘎似乎连笑都不会，现在虽然可以跟他们打成一片了，但是郑云龙有时还会在夜里醒来的时候听见对面床上夹杂着抽泣的，他听不懂的梦话。他开始向班长学习蒙语，野心勃勃地企图在下一次听懂他的梦呓。
他开始暗暗观察阿云嘎的小表情，去猜测去试验他应该怎么做才能柔软地把阿云嘎破碎的心一片一片捡起来修复好。他发现阿云嘎喜欢，就每天早上用有点哑的嗓子黏黏糊糊地扯着被子撒娇赖床，就在上课想睡觉的时候把头枕在班长腿上，就出去吃饭的时候故意多喝酒让班长管他，就在阿云嘎问他自己要不要接受同班同学的表白的时候，看出并顺着阿云嘎的心意对他说，接受吧，你值得。
后来郑云龙跟阿云嘎在一起以后，阿云嘎知道了当时那时候郑云龙的心路历程之后露出了有点心疼的表情。这时候郑云龙才后知后觉地笑自己那时候只想把阿云嘎捧在手心好好护着的有些傻气的执着。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再开心一点。至于我，你开心就是我开心。
10
后来他们一起在毕业大戏里演了情侣。阿云嘎演一个变装皇后，舞段要穿八公分的高跟鞋，扮女装戴假发化大浓妆，而他演一个男的。然后他就亲眼看着阿云嘎摔下来。
原来世界上能有让我这么难受的事。郑云龙盯着阿云嘎脚上的绷带想，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日后他还要因为这个人承受多少“难受”。
毕业大戏的时候他看着像天使一样的Angel在他面前跳来跳去，敲着油漆桶唱着“today for you tomorrow for me.”Angel问Collins“我们是什么？”
“ 亲爱的，我们是一切。”他听见自己回答。
天使拉着他的手对他承诺“I'll cover you.”他看见天使的眼线已经花掉了，脸上的妆容乱七八糟。哦天，嘎子忘了刮胡子了，他想，然后脑袋一热如此直接地给予了他一个热吻。
他抱着因为惊吓而身体有一点僵硬的阿云嘎，默默在心里唱了一句“No day but today.”
11
“嘎子，能听一下现在的阳光是什么声音不？”郑云龙从后台走出去一下子与阳光撞了个满怀。他站在门口回头望向阿云嘎，眼神缱绻地看着阿云嘎愣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郑云龙是一个入戏又快又深但出戏慢的人，所以当他下台以后依然含情脉脉地看着阿云嘎的时候没有人觉得不对，包括阿云嘎的女朋友。
“天啊，嘎子你真的太棒了！”她从郑云龙后面跑过来的时候没意识到两个人在对话（甚至她有可能都没看见我，整个世界就剩下她喜欢的人了。郑云龙想。），直接扑上来抱住阿云嘎，在他还没卸干净妆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虽无意但精准狙击。郑云龙后知后觉体会到暗恋者的心酸。可是他还是扯出一个“不打扰兄弟好事”的笑，转身故作潇洒地走进朗朗晴天，任由自己从头到脚泡进阳光里。
那天他一直在外面游荡，直到落日的余晖全部褪得干干净净。
我现在应该已经被阳光浸透了吧。郑云龙拖着步子往宿舍走，他心想，现在你能不能听见我的心被你狠狠击中，又在那一瞬间不堪重负而破碎的声音？
TBC
*出自王尔德小说《道连格雷的画像》，大龙哥人设需要改成剧本（狗头保命）